2018-08-10 08:50 瀏覽量:19602 來源:中國食品網(wǎng)
中國食品網(wǎng)訊 白酒泰斗前輩周恒剛先生將一生奉獻于中國白酒的事業(yè),于2004年6月16日逝世。在彌留前的時間里,還一直牽想著中國白酒的發(fā)展問題。曾有多次,周老叫守候在身邊的女兒周心明,通知當時任《中國酒》雜志社社長兼總編趙愛民,前來聊聊關(guān)于白酒的事情。
至今,趙愛民與周心明提起當時的情形,仍然記憶猶新。近日,二人的對話交流,道出了一代宗師對中國白酒的不舍眷戀,令人感懷。
周心明女士與父親學生、高級工程師席玉一起學習周老著作《茅臺科技試點回顧》
周心明:
這段回憶,是父親在最后的日子里,依然心心念念放不下酒業(yè)。他讓我打電話,“叫中國酒過來,說說心里話”。
父親不喜歡媒體人,不喜歡上鏡,酒企都知道父親的性格,父親不見兩種人,政府官員和媒體。他說政府官員只會說官話,空話。媒體也是利益驅(qū)動,錢給到位就唱贊歌,錢沒使到,酒就不好。不使錢,就曝光你,百年企業(yè)一夜就倒。所以父親遠離媒體和媒體人,他看不起他們。
家中子女,我陪伴父親的時間最長,他的一個眼神,一個手勢,我就知道他心里的需求。父親臨終前和社長的對話,我也有自己的感受和理解。
趙愛民:
周老給我的影響很大,一個人到了重病在身,生命后期,依然是那么清醒,依然那么睿智。仍然對白酒行業(yè)充滿了熱愛和憂慮。
周心明:
父親病重期間,只要酒企來人,父親就興奮。他是一個矛盾體,自己又不愛喝酒,但對自己從事的事業(yè)愛到骨髓里。
趙愛民:
周老是最明確,最堅決反對酒精勾兌酒的專家!
也是到今天為止唯一一個態(tài)度最明確的老專家!
周心明:
父親提倡飲固態(tài)酒,父親講課時說,酒精本無罪,只個載體。但添加的香精香料就不好說了,對人體損傷有多大?沒有人去做小白鼠體能試驗。而是嗜酒者,自我做人體實驗。
我認為,新工藝白酒民間叫酒精酒,口感不佳無大礙,有大礙的是人體難以代謝,對人體造成損傷。每年相關(guān)部門都會拉入幾位食品添加劑進“群”,這個“群”是禁止使用群。我聯(lián)想到轉(zhuǎn)基因食品,方舟子引進轉(zhuǎn)基因工程,可他不吃,農(nóng)業(yè)部部門也不吃,在國內(nèi)召開的重大會議,國際賽事的供給食品,都要查三代,特別是種子的源頭及種植地。反轉(zhuǎn)基因的英雄崔永元。
酒企同上,自己人絕不喝酒精酒,內(nèi)情人最了解酒體結(jié)構(gòu),也許若干年后,酒精酒的副作用會更顯現(xiàn)。
趙愛民:
周心明作為周老的小女兒,曾經(jīng)陪同周老走遍了全國大江南北,大大小小的酒廠,跟著周老耳濡目染成了白酒專家,有很高的白酒鑒賞能力,同時也見證了新中國酒史重要的發(fā)展階段,我也經(jīng)常向心明請教新中國酒史里面的事。
喝好酒,是最好的提高感官測評分辨能力的最好辦法。說實話,沒有人敢給周老喝,他對酒的品評水平是公認的高。
再給大家講個故事,山西酒協(xié)的會長,清香型白酒權(quán)威王元太給我講過一個故事。文革期間,各地搞液態(tài)法白酒風起云涌,杏花村汾酒廠自然也搞起液態(tài)汾酒。直至文革后期,筆者仍在汾酒廠車間下放勞動,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,后來我自己提出要求,經(jīng)領(lǐng)導批準,才重新調(diào)回到實驗室工作。面對工作研究中的一些問題,不由就想到周老,希望有機會能專程請教一下周老。
一次在北京昌平酒廠又見到了周老,當時我已回到實驗室,自然想請教一下周老對汾酒液態(tài)發(fā)酵前景的看法。不料話一出口,就被周老數(shù)落一頓,不知周老是在什么資料上看到的,或是聽汾酒廠哪位技術(shù)人員說的——說“液態(tài)發(fā)酵汾酒的質(zhì)量超過傳統(tǒng)的固態(tài)發(fā)酵汾酒”。
周老的話猶如當頭一棒,讓我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,但這第二次見面給我敲響了警鐘,也給我一生立下了做人的標準——科學實驗要求嚴肅認真實事求是。
周心明:
我鑒賞酒精酒的方法,憑嗅覺辨別。酒企送到家里的酒樣,父親晚年嗅覺有些退化,讓我代他品嘗,在家品酒樣,還多次參加全國白酒評委培訓班,我靠感官能分辨固態(tài)酒和酒精比例,比如2:8,5:5,但我沒取得國家評委資格證。緣于父親說,有幾屆全國評委考試題,是他出題并主持,自己的女兒在場參考,成什么體統(tǒng)。所以,我從小被“馴化”的嗅覺,用爸爸的話比喻:“我小老丫頭的嗅覺比人敏感,比狗鈍化”,這是幽默式的比喻。一句話,我用鼻子一文聞就OK。
趙愛民與老師在一起的情形
趙愛民回憶道:
做好酒是周老前輩的夙愿。
周恒剛臨終悲憤地說“他們這么搞,中國白酒沒希望”!
給大家講個故事,2004年,也就是十三年前六月,86歲的白酒泰斗周恒剛先生癌癥晚期,我在他去世前半個月,最后一次去看望他,(周恒剛先生當之無愧的白酒泰斗,是唯一一個在茅臺酒廠、瀘州老窖酒廠,黃山頭酒廠都立有銅塑像的人)。
我試探尋問問中國白酒的出路。已經(jīng)坐不起來的周老,痛苦地搖著頭,突然提高了嗓門拍著床邊怒吼:“中國的白酒,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抱希望了,沒有希望,一點希望都沒有了……”。
當然這之前談到了很多酒界現(xiàn)狀,科技人員不受重視、沒有科研機構(gòu)、后繼乏人、沒有輕工部沒了沒人組織、勾兌酒橫行,他說了很多,最反對酒精加涼水,靠打廣告,是造孽,缺德。
我們共同緬懷周先生。
時間雖然已過去14年,周先生永遠也不會離開我們,我們會時常記起。(葉歌)